大舅抒情散文
夜间,大姐来电话说:“大舅去了……”我无语沉默了好久,一直等大姐挂了电话。在静静的夜空下,寂寥的心不由得如浪翻涌,我无法用语言来宽慰大姐,只有以文字来答慰自己。早去一天,也许就早一天得到解脱,对于大舅来说。
对于大舅,我印象不深,只记得匆匆见过五六次面。大舅在五十年代支边,就远赴边疆为家。悠长的岁月就在那遥远的边疆荒野将大舅的一生绘画成一幅厚拙、古朴的山水画,令人感慨万分。
画面上大舅的姿态古朴得和身下的土地一样实在,和众多的老农民一样,写满了一脸的沧桑苦辛。朴素的穿着以及厚茧丛生的双手,令人感到大舅活得太苦太累,苦得在生活中他心目中没有个人自己一样。大舅读书不多,只知道传统思想中的忠孝两字。于是,大舅的一生,对国家的忠就表现在对工作任劳任怨尽心尽力,对孝的表现则是对外婆的无限牵挂和其独具的殷殷用心。
从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大舅先后担任过五大企业的书记,亲自带人用国家下拨的有限资金在荒草四野的边陲小县,先后建立了至尽仍支撑着当地经济的支柱企业,再后来担任县劳动局书记,先先后后可供他亲自支配的资金和权力不可谓之大,但大舅就如同一个朴实的老农民一样精心算计,将国家下拨的有限资金恨不得一分钱当二分用,他用自己呆板吝啬的名声,便用几百万元先后建起了近千万元的几家大企业。在建设期间,他以厂为家,亲身监督施工的质量,把握资金的流向,安排人员的引进。几十年的一把手工作生涯,他的身后是兄弟姐妹全是农家子弟,而他的家还是国家七十年代盖的那三间瓦房小院。大舅不吸烟,也不喝酒,楞是在这忘我的工作环境下,风里来雨里去从没有规律,饥一顿,饱一顿也是生活便饭,大舅的交通工具一直是一辆六十年代的自行车。后来,车同人一样从不被世人重视,好人的名声也让他在后来的宦海生涯中止步不前。大舅就是这样一个从农家子弟到部队连指导员再到地方任职的匆忙劳苦生活中,可怕的肿瘤在他的肠胃中悄然生根,直到发现,已是晚期。在痛苦的呻吟中,大舅的苦难一生也以最后的病痛相伴而终,给好人的名声划上了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大舅的另一面体现在是对外婆殷殷无限的牵挂。因为是长子,大舅始终感到自己长年在外无法尽孝与外婆膝下的那份愧疚,由于每月从当初的十元,再到后来的二十元、五十元、一百元,坚持月月给外婆寄零花钱,数年间一直月月如此。在兰州这样做,到伊宁依然,到了霍城已成为生活中必然,从没有因工作繁忙而错过,更没有因搬迁外地而误过,就如同太阳晨起夕落一样规律而准时。月月的零花钱将大舅和外婆远隔千里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就在他重病入院失去知觉得到急救苏醒的第一时间,他醒过神来第一件事情就问当月给外婆的钱寄了没有?当他知道女儿以替他履行这一职责时,仿佛病痛一下轻了许多。后来病情稍微稳定下来,大舅便远道回家,这是他多年回家居住时间最长的一次,与外婆同居一室,陪外婆说话挽着外婆在村边散步,并亲自为外婆庆了八十大寿。那段时间,外婆和大舅的情绪是那么的好,整天喜气满面,子孝母祥。可大舅心中的那份苦楚也只有我们知道内情的亲人们能体谅到一些。后来大舅再次归疆时,反复叮咛小舅要照看好外婆。后来大舅远去了,寄钱的职责便由儿女们承担坚持了下来。就这样善意欺骗了年老的外婆最后西去。
大舅走了,和他那一代人中很多的朴实老百姓们一样,平平常常的来,悄悄然然的去了。大舅的一生,传统的性格于他的表现只有两个字,忠与孝。对国家的忠他履行职责数十年间去做了一件又一件无愧与自我,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的份内事;对外婆的孝,他能三十余年如一日,月月坚持按时按点给外婆邮寄零花钱,从没有间断过。大舅不算是伟大的人,他只是凭借自己真挚的感情去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他病重期间,动手术给大夫送红包他也不知道,为报销药费请客送礼他也不知道……,他所知道的两个字他用了他朴实而厚重的一生去印证。不该知道的事子女们没有告诉他,因为只有他们才能体会到自己父亲一生活的坚持和操守。
大舅远去了,没有辉煌,记得大舅的只有他平凡的亲戚儿女;也正是这些平凡的亲戚儿女,才能从内心感受道大舅那不易的一生和一生的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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