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里的春天美文

文章 2019-07-15 03:04:09 1个回答   ()人看过

记得是阴历二月初一吧,常年在外打工的兄长与弟弟打来电话,让我回家聚聚。因为他们要赶在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出门呢。

赶到家,兄长与弟弟业已备好了香纸鞭炮,准备提前去给长眠地下的先人们作清明祭扫。我没有准备,但还是跟随去了。走到村西头一块被抛荒的空地,就见几位邻庄的小姑娘正聚精会神地蹲在地上挖荠菜。见此情景的我,不由一愣,脑海里随即忆起了幼时挖野菜充饥时的情景。伤神之下,来不及细想,便匆匆地从她们身旁走了过去。

做完清明回来,那几位小姑娘业已挖好了野菜,竹篮子就放在一边,她们的右脚则相互勾缠一起,上下跳动着,口中哼唱着我们幼时哼唱过的童谣:“:三月里,挖地衣,荠菜开花一十一;一五六,一五七,荠菜开花二十一……”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首久违了的童谣,如今仍在传唱着。

在我国北方,有“咬春”的习俗,在南方有“嚼春”的传统。而我们那儿,在龙抬头的日子里吃荠菜饼或是包荠菜饺子,虽没有清明吃野蒿粑或粉蒸菜那么普遍,但多少会有人依法去炮制的,那种味蕾上带给人的野性的刺激,不由得使常年寄居在县城里打工的我唾津潜溢了。——荠菜,因为它具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的功效,常用于治疗产后出血、痢疾、水肿、肠炎、胃溃疡、感冒发热、目赤肿疼等症,因此被世人牢记并一代代“嚼”了下来。

已经是春天了。感受春天的一切细微、诗意与美好,离不开我们感官上的交相触及。视觉上,常青植物的叶子变得更加苍翠了,报春花蓓蕾绽开了,接着桃花杏花相继开放了,暗哑的柳枝慢慢变绿并抽出了嫩叶……听觉上,一些留鸟的鸣叫声欢快起来,待到候鸟燕子回巢,眼前的世界已然一片呢喃软语;触觉上,和煦的春阳暖暖地照在身上,加上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令人煞是惬意自然。手脚灵便了,步履轻盈了,空气里含着一股甜甜的、滑爽爽的味道;嗅觉上,因为各种野花以及果树的花儿相继盛开,花香浓郁了起来,扩张了人们全身的毛细孔,扩张了肺对空气的吞吐量;但同时我们万万不可忽视我们的味觉。在乡下,荠菜是早春的使者。山野田头河渠沟沿甚至旮旯地里凡是有土的地方都能见到它的踪迹。它们贴地而生,所以村人们叫它地儿菜或地秧菜,它引领着春天的方向,展示着春天的热情。在那饥荒的年代,荠菜、野芹菜、黄花菜、马兰等等,是大有嚼头的,它们曾经和(huo音)着少许的主粮,填饱过我们饥饿的胃。所以,与其说我们小孩子家善于挖各种野菜,不如说我们擅长采撷明媚的春光。地儿菜俗中带雅,俗,是它张扬着生命的野性;雅,在于《诗经》里有过这样的描述:“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诗经?邺风?谷风》 注:荼指现在的武夷茶)在春天,挖野菜,吃野菜,不仅是味蕾上感受春天,于我,是春天的恩赐,也是咀嚼困厄的童年。还有值得一提香椿头,它也是家乡春天里野菜中的另一道风情。春寒料峭过去之后,香椿树枝丫的顶端便竞相冒出酱绿嫩红的香椿芽来,一丛丛的,像椿树绽放的花朵,散发着只有在春天里才能嗅到的香气,闻着这香气,人们的心便会荡漾起来,嚼在口中,微苦在先,香浓在后。难怪清代李渔在《闲情偶寄》便把香椿芽推到了极致:“菜能芬人齿颊者,香椿头是也。”

马兰,也是家乡名副其实的野菜,随处可以见到它的踪迹。“马兰不择地,丛生遍原麓,碧野绿紫茎,三月春雨足……洵美草不滋,可以废梁肉”(明代笔记《马兰歌》)马兰叶肥茎嫩,另有一种诱人的清香,味蕾上满溢的滋味,让人回忆起来的确“可以废粱肉”。

和着春天的节拍,黎蒿、野芹、蕨菜、水竹笋等,一个个粉墨登场了,像是赴一个隆重的约会。它们烙给“嚼春”的人们味蕾上新鲜的刺激和享受,是不曾问津者不能道出的。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和西餐的现代人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春天的味道。

春风骀荡,春色旖旎。行走在家乡的田垄上、沟渠边,蹲下身去采摘一些回家亲手制作,不仅饱览到了满眼的盎然春光,还伸展了筋骨,享受到了春天田野里蔓延滋生的野菜所带给我的味蕾上的新嫩与鲜美。但这对于寄居异地的我来说,这种新嫩与鲜美中,也沉淀了我悠长的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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