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田园为题目的散文

文章 2019-07-15 00:57:46 1个回答   ()人看过

仲秋的早晨,凉浸浸的,湿漉漉的。田地上浮着一层水雾。听着小虫们前后左右欢快地叫,跑动的步子也变得更轻快起来。一会儿就跑到了湖堤。跑了五六十米,习惯性地向堤坝下看,惊奇地发现母亲那块小园里土地袒露着沙白的胸膛。母亲怎么让地闲置起来了?这可不是她的风格。情况有点不同寻常啊。

母亲绝对是个闲不住的人。从我有记忆起,除了躺在床上睡了觉,她就一直在忙活。原来家里家外的活基本都让她干了。(我们家真正体现了孟子云的那句话: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父亲是只管动脑动口,极少动手。母亲恰好相反,在家里很少有发言权。只干活!干活!一辈子!)这两年委实是年事高了,腰腿严重受损,不得已才不那么拼命。但是劳动对她来讲,几乎是已经从迫不得已的责任变成了身不由己的习惯。她根本就闲不下来。于是,她就在身体稍微舒服点的时候,在院子里,胡同里,田间地头的边边角角,开辟出星星点点的园地,点种一些适宜的蔬菜庄稼。我们胡同里,除了中间一条可以容三轮车近处的单行道,路两边种满了梅豆、豆角、吊瓜、茄子黄瓜、油菜、芫荽、小葱,春天还种小笤帚菜,夏天种了棉花。我常说,母亲给我们回家打造了一条名副其实的绿色通道。坡地里点几棵金瓜,种几畦高粱,栽几棵杨树。反正她不能看到有可以用却闲着不用的地。因为母亲的这种劳作,我们是喜忧参半。喜得是她忙忙活活开开心心的生活,我们也跟着沾光吃真正绿色蔬菜;忧的是她的身体其实是不适合劳动的。有时我们在一起又生气又心疼地数落她:“你不干活就那么难受么?手痒痒么?”但是,母亲总是笑着说:“我真是干起活来觉不到腰疼腿疼那些事。我就觉得干着活得劲。”也真是这样,无论母亲遇到多么难过的事情,只要她站在她的田地里,看着她的那块土地和上面的蔬菜,庄稼,她似乎就能马上恢复心情,快乐起来。我们都感觉对她无可奈何。有时候,回家遇上她刨土浇水什么的,想给她帮帮忙,她还舍不得:“你可别给俺忙活了。赶紧家去喝茶吧。”但是临走的时候,她总是给我们装上她的“土特产”:比人高半头的金瓜,青嫩水灵的油菜,一袋子小笤帚尖、、、、、、反正从家里来,母亲决不能让我们空手而返。看着她开开心心地摘菜,听她自豪地宣称自己的菜比集上好多了,感觉她给我们的,是她精心打造的艺术品,是她心爱的孩子,而不仅是别人眼里的菜。我们只能无可奈何随她了。

湖堤下的这块小园本来种了一小片高粱,并且高粱已经籽粒饱满,也开始红了。不幸连着两场风雨把即将收获的喜悦化为乌有。农历六月初五晚间一场东来的暴风骤雨把高粱刮了个拦腰折断。母亲一看已经没法站直了,就三五成伙把它们连捆带绑,用绳牵拉拖拽,让他们往地里的树上依靠。我因为跑步,看见她在那里忙活,就劝她:“算了吧,扶不起来了。还费那个劲儿干么?!”“不能让他们往路上倒,要不那些羊能啃净了。”“啃就啃呗,高粱米儿是不能想了,能给人家的羊添点小菜也算是功德一件。羊也会记着你的好。看到你说不定会叫得给唱歌一样儿。”我给她开玩笑。“你这个熊孩子。我可不能让他们吃。我绑上,让它干了我还能削点儿杪子fo笤帚,刷帚。集上要好几块钱一个,还不搁用。”尽管雨后地里连泥带水,高粱叶子还剌人,母亲干得满脸汗满身水。两脚泥,却一丝不苟。我笨拙地给她帮忙,还不让:“你去hao几棵果子吃吧。泥巴水水的,弄的身上乔脏。”“脏了你给我洗,我这也算给你打工啦。要不你就把笤帚刷帚给我几个当工钱。”“呵呵,行,行。”后来母亲好不容易弄好了,谁知没过了几天是一夜风雨——这次却是从西边来的。听说,高粱彻底塌铺了。我回家告诉母亲,别再绑了。再后来可能就砍掉了。

母亲怎么会让她的土地闲下来呢?我疑惑地顺着湖上的排水沟下来。走到近前,看到这块七八个平方的小园子北东南边,都用高粱秸编的篱笆圈着,靠路的这边是修整整齐的乱石杂草。在最边上,零星有几棵萝卜,英子有一尺来高。哦,看来母亲种了萝卜,难道萝卜已经刨了?季节不到啊。我怀疑地审视,躬身搜寻曾经的痕迹,就像阿巴贡寻找他不翼而的金子时那样仔细。但是,找不到答案。

等到我直起发酸的背来叹息自己一无所获时,就听到,母亲的声音传来:“你看啥呢?”她老人家骑着三轮车来她的小园了。“我看看你这个小园里怎么这么精光溜滑地,什么也没种啊?看着像种了萝卜,不过胡萝卜不能刨这么早啊。”“别提啦,种里胡萝卜一点儿也没出。”母亲的声音里既有疑惑更有失望。“我说呢,就看着边儿上有几棵大秧子。里边啥也没有,是不是种子坏了?”“也落落不清怎么回事。”母亲有点生气。“那就别种了。让地歇歇。”“也没别的法儿了。”说着,母亲从三轮车里拿下镢头,又耧开了。“不行明年就在这里点棉花。”我替她想注意,“到时候早晚跑步,我能替你看棉花,摘棉花。”“指望你给看,还不得让偷棉花的连你也摁到棉花里拉卖了。”母亲笑了。“你歇歇,我给你弄一会。”我抢过镢头,但是根本抡不起来。“你赶紧上去玩吧。可别耽误我干活了。你看你那笨样,哪里像刨地干活哩。”“还真比不过你这个有年纪儿的!”我嘿嘿笑了笑。真的帮不了忙,就到地里拔几棵花生坐在一边的石头上吃着和母亲说话。

很快,太阳穿过晨雾升过树梢。阳光洒满这块园地。看着母亲专心致志地干活,我想:这块土地一定不会辜负它主人的殷勤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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