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江头春色故事
劳拉·怀特是一名退休教师,每天过得单调寂寞,内心却不乏一份明丽与温热,就像黄昏时风中摇曳着的一支蜡烛。
一天,有人送给她一幅大文豪马克·吐温的照片,是他年轻时的模样,英俊儒雅,仪表堂堂。她捧在手中,端详着,凝视着,内心顿时有如风吹湖面,荡起涟漪阵阵。那人想让她讲讲她与他的故事。这时,他已去世多年。她沉默着,脸上一时风云变幻。
很久,她终于开口说话:我所有的话,都只能同他说。他去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是1858年5月的一天傍晚,美国新奥尔良码头,鼓荡奔涌了一天的海面开始沉静下来,太阳的余晖为海水涂抹上一层碎屑般的金黄色,有淡淡的花香味从海岸飘过来……
此时,在宾夕法尼亚号当水手的22岁的萨姆·克莱门斯,即后来的马克·吐温,正想抓住这一天最后的日光读上几页书。突然听到从另一条船上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一看,欣喜不已。原来他以前工作过的罗伊号不知何时泊在了一侧,距离不过十多米远。他赶紧合上书,快步来到罗伊号,要和数月没见的老友们说说彼此间的思念,交流交流见闻。
这时,一个女孩出现在他面前,袅袅娜娜,秋波流转,有如临水照花。这个女孩就是劳拉·怀特。劳拉此时只有14岁,家住密苏里州圣路易市附近的华沙镇。而她的叔叔正是罗伊号上的舵手,学校放假,叔叔让她来感受大海的浩瀚与神秘。不曾想,她在这里邂逅了马克·吐温,也邂逅了一段爱情佳话。
什么是爱情?爱情是埋藏在心底的两条暗流,隐秘的汇合处,波光粼粼,春色浪漫。爱情犹如一本好书,只看了一眼封面,便觉有珠玑落盘,没曾开口,就已全部懂得。他说,她是那样与众不同,令人怦然心动,心驰神往;她说,他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让人终生难忘。
时光之锚似乎从来不系春晖,只系离愁。两天后,宾夕法尼亚号就要离开新奥尔良了。劳拉没想到欢乐的时光会如此短暂,当船起锚时,她把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摘了下来,送给马克·吐温。
从此,她屡屡走进他的梦中。梦醒之后,他就枕着波涛,将这些绮丽温婉的梦,细细构思成散文或小说,在笔底流云,成为一段段锦绣文字后,寄给她看。
然而变异突生,几个月后的一天早晨,宾夕法尼亚号发生了爆炸,伤亡极其惨重。当时马克·吐温并没有在船上,那天,是他的弟弟亨利替了他的班。弟弟在爆炸中严重烧伤,一周后,治疗无效,在孟菲斯医院去世。
深深的自责使马克·吐温痛不欲生,他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和劳拉联系。劳拉反而从中看到了他是一个极重情义的人,不仅没与他有丝毫疏远隔膜,反而与他的心系得更紧了。
伤痛过后,两人非常渴望再见。1860年,马克·吐温去华沙镇看望劳拉。24岁的船员小伙看望自己16岁的女儿。劳拉的母亲并不欢迎,充满戒备之心。从言语间,马克·吐温怀疑她偷看了自己与劳拉的通信。脾气暴躁的他,一气之下离开了华沙镇。
后来,马克·吐温十分后悔。在写给友人的信中说:“我几乎过不了几天,就会梦到她一次。”他实在忍受不了思念之情。提笔又给她写了一封信。之后,他每天盼着她的回信。没曾想,却是“云归月不圆,雁到人无信”。
原来,此时劳拉参加了南北战争,并成为南军的谍报人员。为了隐藏间谍身份。匆忙间她和一名叫查尔斯-达科的水手结了婚。此时,别说不能和马克·吐温通信,她甚至与家人也断了联系。
战后,劳拉和丈夫一起去了西部,在旧金山开办了一所女子学校。随后,她又移居到达拉斯,在公立学校做了一名教师,后又担任校长。
1880年。44岁的马克·吐温意外地收到了一封信。信是一位12岁的达拉斯少年写来的。少年在信中向他请教了一些有关写作的问题,并告诉他:“我听说,我们校长在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和您认识。她叫劳拉·怀特,您对她还有印象吗?”马克·吐温立即回信:“我一直都没忘记她。”
劳拉将这份感情好好珍藏。26年后,她62岁,马克·吐温已是古稀之年。这时,她很想帮助一个旧日的学生上医学院,可她没有力量。马克·吐温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给劳拉寄去1000美元的支票,这在当时称得上是一笔巨款。此后,两人再没间断过通信联系,直到五年后他去世。
时间到了1925年,有一位专门研究马克·吐温、名叫查尔斯·古德的学者,听说劳拉有高高几摞与马克·吐温的来往信函后,希望劳拉能出售给他。此时,更有出版社争相出高价购买这些信函,有人甚至出价2万美元。但劳拉说:要在她死时,销毁这些信,不让任何人读到,因为那是他写给她一个人的,不是写给别人看的。
1932年,87岁的劳拉去世,至死,她没透露过那些信中一丝一毫的内容。
“有信江头春色,无凭天上浮云”,沉默着,给爱一种贞信、一种守望。把爱埋藏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不使曾经的爱变成蒺藜伤害到别人,这才是对失之交臂的那份爱最大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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