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自寓说

文章 2019-07-13 22:20:35 1个回答   ()人看过

稹《莺莺传》的男主人公张生原型,一直颇费人猜度,宋代王性之提出“元稹自寓说”之后,代有学者从其说,当然,反对者亦代不乏人。尤其是至现当代,论争纷纭。经过梳理辨析,诸家学说皆有一定道理,然而都难免猜测不实之嫌。

中唐才子元稹所作的《莺莺传》,叙述宛转,情文并至,于唐代传奇小说中堪称杰出的佳作。是作问世之际,即有诗客文人感慨作歌。至宋,开始不断有人猜测张生原型。苏轼倡其始,断定张生乃张籍,至于根据何来,不甚了了。为此,王性之明确提出反对意见,并广泛考证相关文献,言之凿凿地推论张生绝非张籍,乃元稹自寓。此说影响颇大,代有学者从其说。刘克庄、胡应麟、瞿佑、鲁迅、汪辟疆、孙望、陈寅恪、卞孝萱皆主“元稹自寓说”。

然而,现当代众多学者以不同的方法与理由不断对此进行论证。质疑之声不断涌现,一时间众说纷纭,难成定论。

为此,笔者广泛搜集前人论述材料,认真梳理本文,并考之于元氏诗文与相关历史文献。愚以为:诸家学说皆有一定道理,然而都难免猜测不实之嫌。何以言之,我们不妨逐条分析一些较有代表性的论说。

一、王性之:传奇辩证

作为“元稹自寓说”的支持者,王性之提供了不少证据,现引其部分原文如下:

微之所作传奇,莺莺事在贞元十六年春。又言“明年、生文战不利”,乃在十七年。而唐登科记张籍,以贞元十五年商郢下登科。既先二年,决非张籍明矣。

……

会清源庄季裕为仆言,友人杨阜公尝读微之所作姨母郑氏墓志云:“其既丧夫,遭军乱。”微之为保护其家备至。则所谓传奇者,盖微之自叙,特假他姓以避就耳。

仆退而考微之《长庆集》,不见所谓郑氏志文,岂仆家所收未完,或别有他本。然细味微之所叙,及考于他书,则与季裕之所说皆合。盖昔人事有悖于义者,多托之鬼神梦寐,或假自他人,或云见别书,后世犹可考也。微之心不自抑,既出之翰墨,姑易其姓氏耳。不然,为人叙事,安能委曲详尽如此。

按乐天作微之墓志,以太和五年薨,年五十三,则当以大历十四年己未生,至贞元十六年庚辰,正二十二岁(传奇言生年二十二未知女色)。又韩退之作微之妻韦丛志文:“作婿韦氏时,微之始以选为校书郎”,正传奇所谓“后岁余生亦有所娶也”(贞元十八年,微之始中书判拔萃,授校书郎,年二十四1。

以这般的论据作这般的论证,其中逻辑矛盾的确不少。后世之人信从者不少。大概因为乍看去确乎言之有据,而且“自寓”从某种程度上说颇符合一般的创作规律。也因此,信从者并不着力于寻找新的证据。如鲁迅先生就相当简略:“《莺莺传》者,即叙崔张故事……元稹以张生自寓,述其亲历之境。”2(《中国小说史略》)。

但是,不管有多少权威人士相信此说,其逻辑矛盾与研究方法的错误,却显而易见。何也?理由如下:

其一,既然张籍先传奇两年登科,就此可以确定“决非张籍明矣”,那么查遍所有第一手的典籍文献,也找不到元稹曾经落榜的记录,岂不可以根据“明年、生文战不利”这句话而断定:“绝非元稹明矣。”

其二,“盖微之自叙,特假他姓以避就耳。”既然避就,岂能仅避姓氏,而将此时期踪迹与此事件时间地点一一如实道来,令人一猜就中(毕竟中唐社会不是我们今天的现代都市)?所以后世之人不断考订元稹年龄与张生年龄,元稹蒲州行踪与张生行踪,似乎都有缘木求鱼之嫌。

其三,所谓的姨母郑氏墓志,道听途说,几经转口,可信度还能留下多少?当代学者尹占华称今本《元氏长庆集》仅六十卷,作品散佚过多,难知杨阜公所见不是真实?此说更不足成立,仅为猜测而已。如果你能凭空说杨阜公所见可能在散佚作品中,那么我们也可以推测:元稹在世之时,就广有伪作流传,身后如此之久,又安知没有人穿凿附会一篇《姨母墓志》?

二、陈寅恪:《读〈莺莺传〉》

陈寅恪先生的《读〈莺莺传〉》,核心目的并不是为了论证“张生即元稹”(这一点在陈先生看来根本不需要论证),但对“元稹自寓说”却是坚定的信仰者与吹鼓手。正因为这样,陈先生所遭遇的批评驳论甚至比发端者王性之还要多。

霍松林、曾祥麟、黄忠晶先生三位先生都表示异议,认为张生应该是一个文学形象,不能将元稹与之完全等同。

三位先生之论证相当有力,但基本上都从文学创作的一般规律出发,因而得出的结论就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效果,当然同时也就失之于具体,针对性大大减弱。

三、吴伟斌:《“张生即元稹自寓说”质疑》

吴伟斌先生则比较切实,他对元稹研究颇勤,用力颇深,并发表过一系列元稹与《莺莺传》的论文。其《“张生即元稹自寓说”质疑》最具代表性。其中,他将“元稹自寓说”的论据归纳为七条,这七条论据分别是:

第一条:《姨母郑氏墓志》。

第二条:张生元稹同岁。

第三条:张生与元稹同年结婚。

第四条:元稹曾仕于河中府。

第五条:元稹曾文战不胜,留西京。

第六条:为人叙事,安能委曲详尽如此?

第七条:众人所引元氏诗句

吴先生对这七条论据一一加以驳论:一,《姨母郑氏墓志》并非赵氏亲见,仅为传说,不足为据;二,张生与元稹并非同岁;三,张元并非同年结婚;四,元稹诗中所述初仕汾州情景,与张生冶游蒲州的地点、年岁并不相同;五,除了传文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资料可以证明元稹曾文战不胜;六,委曲详尽的虚构故事比比皆是,自述时寥寥者更不少见;七,《百韵诗寄乐天》所述之事发生于与白居易相识之后,《莺莺传》作于与白居易相识之前,《梦游春七十韵》之情景与《莺莺传》之情景并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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