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赞法师《金刚经》浅释

文章 2019-07-11 16:41:56 1个回答   ()人看过

金刚经》最后强调,般若法门是佛法修行解脱的最高智慧,说“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下面是圣赞法师《金刚经》浅释,希望你能喜欢。

《金刚经》是我们日常念诵的了义经之一,亦为《大般若经》之精华片段。般若之义是不同于其他任何学问,任何宗教之不共教法。一切菩萨依之而离苦,佛陀依之乃成佛。佛法正是通过对般若智慧的教化与通达,最终令每位凡夫众生得以澄清生命的真相,作回命运的主人。离开对般若智慧的探索和掌握,即使佛教中的一切修为,不论积德行善,持戒忍辱,还是深入禅定,慈悲仁爱,都如人无耳目,将无缘于无上正觉。所以,不论初机修学,亦或满腹经纶,都应将求证般若智慧,作为发菩提心之根本内涵。

当前社会上流行着许多以突破人的习惯思维局限性,而达到开发生命潜能的人才培训班。他们或多或少也从佛学中获取了自认为有用的启发,比如通过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观点来唤醒人们,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是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达成的,关键是要去坚定地想,不懈地做。不需要去羡慕任何人,一切有想如种子,终必结果。经由此类启发,许多人也确实解放了思想,增强了创造力,以前的不可能成为可能。逐渐起累积了财富,生活变得又充满希望,这似乎成了奋斗人生中的解脱法宝。

殊不知,因人自我的局限性,无以直接看到纵向的无限时间和横向的无穷因素之间相互作用的来龙去脉.成败得失的背后隐藏着更多人们无从了知的因缘在起作用。面对许多无奈,往往将当前心行努力发挥至登峰造极,亦无力回天。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我们具备了什么眼?此且不论,更重要的是不明潜在真相之心行在创造幸福中,不单只有希望的种子,更是在继续播撒着障碍的种子。本欲利己成自残,苦修迷城而自障。此无明贪瞋欲想所起之行,依然使人泥足深陷于广漠沼泽之中。纵然有所成功,亦夹杂从前所积之福,而非仅是当前付出之心血努力。于一切众生命运之中,此凡夫无明之乱“想”,非得福正因。即使成就财富自由,时间自由,权力自由之人生,此盲眼如不早早医治,更可酿造更大罪业,较之常人,实更身处险境。

即使有办法睹见未来恶缘,而行避闪,若不依正念及定慧之力,通过改变心行而调化因缘,此一切未依正法之努力都将于事无补,顶多是将其推迟延期。待不可躲不可挡时,其将更以排山倒海之势逼将过来,我等只得乖乖受用矣。改造命运,化解障碍应依正法。一切福以如法正念修行,奉献大众而得,非人世间种种神智昏暗不知明心,忙忙碌碌只为利己之方式而得。综前所述,即便身处不去争斗则无以维持生计的两难境地,亦是自我迷心妄行积累所至,非他人纠,其所得皆非得,实为失。无量福聚皆因行诸难行能行,难忍能忍之善法而得。更有佛菩萨之无上解脱庄严者,乃因久远以来不舍众生,心无所住而行一切善法而成就,此之人等名为真菩萨,实为一切世间所应效法。

法宝三藏十二部,浩如烟海,即使穷毕生精力,烂熟于心,便似已通其理,然则未曾反思到自己在进行着如游戏般,以概念解释概念,以经论解释经论,以佛法解释佛法的循环推理论证。就连最基础的概念也是建立在意想揣摸、揣测的基础之上的。学习积累了大量佛学概念的人,即使也会说,心是造命工具,需求智慧,但穷尽千言之机巧善辩,也实际上降服不了这个心,依然会念念迁流,形同轮回,在无穷因缘合成的业力驱使下,无可奈何延续着无休无止的生命旅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凡呈现出的事物终有消亡的一天,人们学会了不再羡慕永恒的存在,而只在乎曾经的拥有。更有细心者,发现一切事物都由无穷因素合成而现,并都于刹那间发生着变异,而且这些因素自身亦由其它众多因素合成,并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演变。这是否便可理解为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固定不变的实体呢?这是否就是我们寻找的万物之空性本源呢?非也。难道我们还没有察觉吗?以此无限可分,及刹那变异的思想去寻找实体而不可得时,我们心中对诸缘实有的感受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啊。换句话说,以实有之心而得到的没有实体的认为,这个没有同样是实有的。经中所言之无相,乃离造作,离合成,离观待之本无所得,本无所有。莫再以意念之有,免为解释本来之无,此乃画蛇添足之举。

法无定法,皆方便说。学法者不应住于现有取得的心境,要不断去伪存真,破除谬妄。其实,我们无论如何思维觉悟,保持正念,都逃脱不了此觉悟之心也是妄心的表现形式,所以觉悟之心同样要懂得自破。觉悟的特点便是当发现心地上的盲点错误时,虚妄便如同树皮剥落般不攻自破。心地渐渐得以发明,更可睹见无数因缘的起灭来由和相互作用。日久功深,终会量变到质变,柳暗花明,结束了以思维之心,有相之心来修证的,在黑暗中摸着石头过河的历史。这时,便可直接领略一切名相思想所不能及的真实境界,这便是彻底脱离了运用妄念思维之文字佛法的假想阶段。所以佛说法,实又无法可说。经中多次出现,佛说到何法,即非何法,是名何法,即为此意。佛所“非”掉的是内在的心念造作。此法,此说都是佛陀慈悲,为与凡夫众生沟通交流而巧妙建立的妄想体系。既然佛法名为佛法而非实,乃凡夫之妄想意测,那是否也应该立刻放下而无所求,不就解脱了吗?当然不是,若不学修佛法,那本就心头依然涌动的千思万虑,不还是妄念吗?离开佛法,我们还能改变成什么样呢?迷乱的心意识和言谈举止就不给自己制造新的障碍了吗?所以未到接触彼岸的时候,还是一定要老老实实呆在船上的。随着佛法的义理,一步一步清除心间的错误,一点一点增长菩提的觉受。

有的人对《金刚经》的理解,便是凡事都不要执着,待人接物,来则不拒,去则不留,这其实还是在保持着一种恬淡祥和的心态。这依然是有取向,有定性的看法认为,只是较微细罢了。这种感觉不还是一种更不易察觉的执著吗?而这种执着更容易使人一住万劫啊!劝诸道友此处莫停留啊!自古到今,多少修道人以祥和为宗旨,只求平和、和乐之心境,以之为究竟解脱。此类认识只能说明他们善根慧力有限,不能再自破了,住在了有为心境世界中。甚至更有狂言者,以为宇宙由其心而生,众生由其心而生,此乃不解无生之理之过,未通达世界非世界,众生非众生之非造作心。凡有所住皆是虚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看来,许多人尚停留在说说想想,难解其深意啊!

发菩提心,求无上正觉,是每个合格的佛子应做的,正在做的。假设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无上正觉,最高智慧,那可曾又想过这正觉智慧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是谁安排规定得如此美妙,如此圆满?是超意识吗?当然没有。是自然而然就如此吗?如是自然便无定性,又怎会是永恒不变之真理呢?思索又一次陷入困境。难道就真地永远也找不到真理之源吗?此时,也许我们该回头看看,换一下思考的方向。原来以凡境说圣境等同凡境无异。犹如迷人说悟、梦中说醒。当下之心境仍在凡中,所思所说亦不离凡心,以此凡心思度无上正觉更从何来,复由谁造,此无上正觉便等同轮回,无有是处。此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由意想而得,而需现证,现证之时,便离一切假想。

《金刚经》中贯穿始末用到的论点都是否定方式。比如,否定了凡夫心中坚执的我相等相,否定了佛语宣说的种种波罗蜜教法,否定了包括无上正觉在内的一切圣贤果位。但否定本身便是一种认定,将此认定也否定下去,既成否定之否定,如此理解,将对我们失去现实的启发意义。其实,佛否定的不是名相概念的本身,而是对应在我们心中隐藏很深的,不求其所以然的,盲目接受的黑暗生命力量。这些习惯势力长久以来肆意生长蔓延在没有光明的心灵大地上,我们与之为伍,相安理得,处得非常自然。在生命的网络大海中,我们还要浮沉多久呢?该到了对罪魁祸首们盘根问底,宣布审判的时候了。

凡圣一念别,迷悟一念间,因念念相续,故一念难求。此念刚过,来念未起,是何光景?几乎所有的回答都是无念。非也,说无念者,已是念,而非无念。尚有前后,观待已生,怎算无念?此无念者犹是念中之物,实乃更微细之念。若无念有实,即为一念;一念不存,是名为无念。那真无念应向何方求?不需求,真无念者已非念,念念之处即无念。此理若不明,又怎解“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之意。凡圣之别正在于此,直可谓绝处逢生,凡可转圣。于念之中现佛陀,于念之内有众生。佛与众生从念而生,依念而住,随念而亡,直可谓同生共死。无念,则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无佛,无解脱,无修道,无涅磐。此无念者,切莫随念而求。

即使经过实修,获得高深定慧之力的大修行者,亦会不可避免地受从前无量世业力之影响,于自己感兴趣的路边风景却步停留,欣赏玩味,忘记了还需继续乘风破浪向前走,甚至自认为已证得圆满觉悟。此之未得言得,未证言证者,亦乃佛陀所言之深可怜悯者。于《金刚经》中,释迦牟尼佛苦口婆心,告诫我等行人,谨记一切法,包括佛所说之无上正觉均以虚妄心意为载体,实无可得者。我等只可借力向前走,待行到法之尽头,无路可走时,方见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绝处逢生。此先依法而行,后离法所见,方为真见。但万万切记,非到绝处莫自停留,无驻足处且驻足。

拓展阅读:《金刚经》的思想价值及文化意蕴

佛法东传,佛教与中国文化撞击和交融,伴随着印度佛教经籍的不断译介、阐释的进程。在传介到中土的大量佛教经典中,《金刚经》是译介最早、流传最广、影响最深的经典之一。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人们把《金刚经》与儒家的《论语》、道家的《道德经》、《南华经》并列视为释儒道三家的宗经宝典。

就中国佛教宗派内部而言,隋唐以后天台、三论、法相、华严诸宗都十分崇奉《金刚经》,各宗领袖都结合宗义,写下了不少有关《金刚经》的注疏。禅宗六祖慧能因闻《金刚经》得悟,从此中国禅宗与《金刚经》结下不解之缘。《金刚经》与中国文化、中国佛教的关系如此密切,因此要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有必要了解《金刚经》。

《金刚经》,全称《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又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金刚”,为最刚硬的金属,是金中之精坚者,百炼不销,能断万物,以此比喻以大智慧断除人的贪欲恶习和种种颠倒虚妄之见。“般若”为音译,意思是明见一切事物及道理的高深智慧。“波罗蜜”也是音译,是“到彼岸”的意思。该经经名的全部含义就是说,以金刚般的无坚不摧、无障不破的般若智慧对治一切虚妄执著,达到对实相的理解,得到解脱,到达彼岸。

《金刚经》属大乘佛教般若类经典,相当于唐代高僧三藏法师玄奘所译的十六会、长达六百卷的《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中的第九会“金刚能断分”(《金刚般若》),被视为般若类经典的总纲。般若类经典的主要思想是讲诸法“性空幻有”,认为一切事物都是因缘和合而成,假而不实,本身没有一个恒常自在的自性,所以“性空”,然而自性虽空,因缘关系却是存在的,也就是说事物并非绝对地不存在,并非虚无,只是幻化不实而已,所以叫“幻有”。一切诸法本性空寂,非生非灭,非一非异,无取无舍,无我无所,所以只有以深广无边的般若智慧,洞见宇宙万物的真实相状、本来面目,无住无著,广破见执,显诸实相,才能真正契合世界的实相,得到解脱。般若类理论是大乘佛教的理论基础,因而被历代高僧称之为诸佛之智母,菩萨之慧父,般若思想也成为大乘佛教的共通思想。

吕澂先生认为,在所有的大乘经典中,般若类经典出现得最早,在各种各样的般若类经典中,又以《金刚经》出现得最早。在中国,历代僧俗各界都对《金刚经》倍加重视,所以它曾多次被译出,现存的主要译本有:

(一)姚秦印度来华高僧鸠摩罗什译《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卷。

(二)北魏天竺三藏菩提流支译《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卷。

(三)陈天竺三藏真谛译《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卷。

(四)隋南印度三藏达摩笈多译《金刚能断般若波罗蜜经》,一卷。

(五)唐三藏玄奘译《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一卷。

(六)唐三藏义净译《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一卷。

今有清代同治十一年金陵刻经处刻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六译》行世。

历史上《金刚经》虽有以上六个译本,但最为流行的,还是鸠摩罗什的译本。需要指出的是,唐三藏玄奘的译本,是他所译的六百卷《大般若经》中的一部分,并非专门另译,后来唐代长安崇福寺律宗高僧智升将其单独分出流行。后世通常所说的《金刚经》一般是指鸠摩罗什所译的本子。

《金刚经》全文约五千四百多字,大致内容是:

有一次,释迦牟尼佛(世尊)在舍卫国的祗树给孤独园,与一千二百五十名大比丘在一块儿。日头将午,快到了吃饭的时辰,释迦牟尼便穿衣持钵到城中去乞化,然后又将乞化而来的食物带回祗树给孤独园。饭后,释迦牟尼收起衣钵,洗完脚,铺好座位,然后端端正正坐下。这时,一位名叫须菩提的长老从人群中走出,上前恭恭敬敬地向世尊行礼,然后问道:如果有人想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当守持什么?怎样才能降伏自我的妄想之心?“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梵文音译,意思是“无上正等正觉”,是佛陀觉悟的最高智慧,它能认识到一切事物的真正本质,具备这种觉悟就是成佛。所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就是下决心成就无上智慧,无上大道,即发愿成佛,这也是大乘菩萨行的全部内容和目的。

须菩提提出问题后,世尊感到很高兴,便回答了这一问题,通过非此非彼有无双遣的重重否定,指出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虚幻不实的,要成就无上智觉,破除一切执著,扫除一切法相。

释迦牟尼认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世上的一切事都如梦,如幻,如水面的气泡,如镜中的虚影,如清晨的露珠,日出即散,如雨夜的闪电,瞬息即逝。世上的一切都是因缘和合而成,并无自性,所谓“缘起性空”,因此,我们平时看到的一切事物的形相,实际都不是它们真正的形相,事物真正的形相(实相) 是“无相”。这样,世界上一切都不值得执著,这就叫“无住”。在修行实践中,能真正认识到无相之实相,能做到于世界万物都无念无系的“无住”,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脱。

为了使人们真正做到“扫相破执”、“无相无住”,释迦牟尼举了很多例子用以指导人们的修行实践。释迦牟尼能使一切众生都得到解脱而进入涅槃,但并没有任何众生得到解脱,因为众生之相皆为各种因缘合和而成,并非真实,只是虚妄之相;释迦牟尼的身体有三十二种优秀的特征,但是不能根据这三十二相来认识如来,因为这不过是外在的虚妄之相,如果仅看到这三十二相,则不能认识如来的真实面目(法身),因为真正的法身是无相的。

释迦牟尼通过否定摒弃事物的虚幻之相,揭示出世界的真实本质,即“实相者则是非相”。如果认识到一切事物都是虚幻无自性的,就认识到了世界的真实本质、真如实相,即“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倘能如此,就能不“住色生心”,就能不执著于“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修行者在扫去一切虚妄执著后,万法的真实情状、真如实相就会自然显示出来,即“信心清净,则生实相”。

释迦牟尼要求人们扫相破执,甚至要求人们对“佛法”也不应执著,认为“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经中以舟筏作喻,说明佛法只是方便设施,不应拘泥死守。释迦牟尼说他自己在燃灯佛处修行,无一法所得,所以燃灯佛为之授记,认可他修行成功。如果执著于一法,燃灯佛就不会为他授记。《金刚经》中反复强调,修行者在修行过程中要破除执相于布施,又要破除执相于修行的果位(得菩萨果位、得阿罗汉果位等),即破除修行过程的一因一果。只有把“破执扫相”贯彻于修行的整个过程,才会体证真如,获得解脱,成就佛道。

《金刚经》强调该经的般若思想是佛门修行解脱的最高智慧,说“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承诺如果有人信持此经,并为他人解说,能“成就第一希有功德”、“果报不可思议”。

该经的最后,佛说了一首偈子,作为该经思想的总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金刚经》可以说是佛教史上影响最大的经典。

《金刚经》包含了大乘佛教般若学说的精华,其“性空幻有”、“扫相破执”为主要内容的般若思想是大乘佛教的理论基础。《大智度论》中说:“般若波罗蜜,是诸佛母。诸佛以法为师,法者即是般若波罗蜜。”《大般若经》中说:“摩诃般若波罗蜜,是诸菩萨母,能生诸佛,摄持菩萨。”《金刚经》也说:“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

从现代哲学的眼光来看,《金刚经》之所以被奉为诸佛之智母、菩萨之慧父、众圣之所依,是因为其般若思想关涉的是大乘佛教的认识论问题。

般若智慧实质上是大乘佛教所倡导的特殊的认知方式和思维方式,它要彻底地超越世俗的经验,否定或摆脱世俗的认识,从而认定尘世的感知都是虚幻不实的。只有把握“般若性空”之理,才能抛弃世俗的妄见妄念、妄想执著,才能证悟到佛门的真谛。

建立起“性空幻有”、“破相扫执”的认知模式和思维方式,是获取佛门知见的基础,也是建立佛教信仰和进行修行实践的前提,而《金刚经》所阐述的正是建立大乘佛教信仰、从事大乘菩萨行的理论基础。这一“般若性空”的基础理论,就佛教的“信仰”与“理解”的关系而言,它解决了“理解”的问题;就佛门的“知行”关系而言,它解决了“知”的问题,所以《金刚经》及其般若学说,就自然成为诸佛之母,对大乘佛教而言,《金刚经》及其思想有着无可替代的学术价值。

《金刚经》的般若性空思想是在印度大乘佛教徒在反对部派佛教,特别是说一切有部的“实有”理论中建立起来的。《金刚经》一问世,在印度就受到了广泛的重视,著名的印度佛教僧人、哲学家无著、世亲等人都对它做过注疏。

佛法东传,中国佛教属大乘佛教系统,自然青睐作为大乘理论基础的《金刚经》,以展开大乘菩萨行。从公元402 年《金刚经》由丝绸之路的河西走廊传入内地,著名翻译家鸠摩罗什首次把它译成汉文,到公元702年唐代僧人义净最后一次重译,短短三百年间, 《金刚经》在中土先后有六种译本问世,足见这部经典在中土受崇奉的程度。

《金刚经》传入中土时,正值魏晋玄学兴起。中土学人认为般若思想方法,与玄学可以相通,互为发明,所以当时中土思想界十分重视以《金刚经》为代表的般若经典,其程度远胜于印度。《金刚经》在中土社会,既迎合了士人的情趣,又得到了统治者的扶持。开元二十四年(公元736年)唐玄宗颁布《御注金刚般若经》,把它和《孝经》、 《道德经》一起颁行天下,明成祖编纂《金刚经集注》,敕令天下奉行等等,都是例证。

隋唐时期,中国佛教宗派形成,各宗派对《金刚经》崇奉有加,天台、华严、三论等竞相习诵,并按本门宗义进行阐发。天台宗用佛性论注解经文;华严宗以真如缘起论解释经文;禅宗更以《金刚经》为传法心印。

《坛经?行由品》中有一段关于慧能因闻《金刚经》得悟的记载:

时有一客买柴,便令送至客店。客收去,慧能得钱,都出门外,见一客诵经,慧能一闻经语,心即开悟。遂问客诵何经,客曰:《金刚经》。

《坛经?行由品》中还直接引用《金刚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的语句,又记载弘忍为慧能说《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慧能言下大悟”。

《坛经?般若品》中全都是解说般若智慧法门,慧能说:“善知识,若欲入甚深法界,及般若三昧者,须修般若行,持诵《金刚般若经》,即得见性”,又说“闻说《金刚经》,心开悟解”,称此法门为“般若三昧”。

《坛经?定慧品》中,慧能提出“我此法门,从上以来,先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的宗纲,正是《金刚经》“离相无念”、“不住于相”、“应生无所住心”等思想的发挥。

总的说来,慧能创立的顿教法门,般若智慧是其血脉,而从佛典思想渊源来看,《金刚经》是《坛经》思想的重要源头之一。

《金刚经》不仅在中国佛学中体现其元典精神和思想价值,从中国文化史的视野来看,它的影响关涉到僧俗各界,渗透到社会文化的方方面面。

在悠久深厚的文化史中,《金刚经》对中国社会文化的影响随处可见,直至近代和当代,寺院僧人日常课颂和讲经说法,都依此经。在民间,连目不识丁的妇孺也可以随意背出一段或一句《金刚经》。在佛教施行扶世助化功德的过程中,各种各样的《金刚经》应验、感应故事成为中国民间社会劝善化导的重要形式。

在汉唐社会,《金刚经》常被不少僧俗用以为祈福禳灾、奖善惩恶的法宝,他们收集各种信受奉持《金刚经》而获得功德报应的故事,将这些故事分类辑要,以证明尊奉《金刚经》有延寿、愈疾、生子、登科、避邪、脱难、如愿等效应,一方面让人们加强佛教信仰,一方面让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努力止恶从善。

唐代孟献忠撰的《金刚般若经集验记》按诵持《金刚经》而能获得的应验和利益,分为救护、延寿、灭罪、神力、功德、诚应等六篇,收入以隋唐社会为背景的《金刚经》感应故事七十则。

唐代段成式撰的《金刚经鸠异》也是同样性质的应验记,收入了以中唐社会为背景的《金刚经》感应故事二十一则。其中有一则故事是这样说的:

有一个叫赵安的平民,一次在野外行走,看见一座坟墓边放着衣物,赵安以为这是无主的东西,就捡回家送给妻子。邻居知道后,到官府告他偷盗财物,赵安不承认,官府大怒,安排大刑伺候,然而刑具加身就断为数截,赵安却安然无恙,施刑者问他使了什么法术,赵安说:“唯念《金刚经》。”官府甚为惊异,只好将他释放了。

此外,敦煌出土的佛教文献中《持诵金刚灵验功德记》、《开元皇帝赞金刚经功德》等著作,都反应了《金刚经》在民间社会的流行情况及其化导世俗的功能。

如果说各类《金刚经》应验记说明该经在民间社会的地位和影响,那么各种以《金刚经》为题材的文化艺术形式足以说明该经在文人士大夫阶层的影响和地位。

伴随着《金刚经》的传播,中国古代印刷、雕刻、绘画、文学、书法等文化艺术都不同程度地受其影响。世界现存最早的雕版印刷品是唐咸通九年(公元868年)的《金刚经》木刻本; 世界上最早的木刻版画是《金刚经》扉页的佛教绘画;现存规模最大、时间最早的石刻经文之一是山东泰山经石峪的石刻《金刚经》。

此外,柳公权、赵孟頫等书法大家所书写的《金刚经》手迹成为珍贵的文化遗产,不少与《金刚经》相关的文学作品、《金刚经》论疏中的诗词美文仍流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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